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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萧绝算账前,还有些旧债要清。

我偏过头,下令。

「把当年动过苍牙的人,都带上来。」

苍牙,我的狼王。

三年前,被他们打断了腿,险些死在雪地里。

此刻,它喉中发出沉闷的咆哮,墨绿的瞳孔扫过每一个被拖上来的亲兵。

那些都是萧绝的人。

他们跪在地上发抖,目光全投向萧绝,乞求最后的庇护。

其中一个胆子大的,壮着胆子喊道。

「渊主!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!是王爷他」

他颤抖的手,指向了萧绝。

我轻笑一声。

「哦?奉命行事?」

「那你们的手,也是奉命长在自己身上的?」

我懒得再听他们狡辩。

轻轻拍了拍脚边黑豹的头。

它像一道黑色的闪电,瞬间窜了出去。

夜色中,只听见一连串骨头碎裂的脆响和压抑的惨叫。

很快,又归于平静。

那些曾经殴打过苍牙的手,如今都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耷拉着。

这辈子,都别想再拿起武器了。

「拖下去,别脏了我的眼。」

我转身,看也没看脸色死白的萧绝。

他好像想说什么,嘴唇动了动,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

我径直走回我的营帐。

听说,他那天下午像疯了一样,满城寻找当年的旧部。

像个溺水的人,拼命想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。

何其可笑。

他想知道的真相,我随时可以给他。

但我偏不。

我要他自己去挖。

亲手挖开自己埋下的罪孽,看看里面烂的,究竟是什么。

我早就知道,柳嫣然截下我信件时,有个老兵看见了。

我也知道,那个老兵还活着。

我留着他,就是为了今天。

为了让萧绝亲耳听到,他是如何愚蠢地。

将他所有的后路,以及我所有的爱,付之一炬。

那支我为他秘密训练的猎鹰。

那个刻着我们名字,能调动万兽的哨子。

那封写着「若我不在,以此为凭,万兽依然是你的千军万马」的信。

全都被他心爱的柳嫣然,烧成了灰。

天,不知何时下起了雨。

冰冷的雨点,狠狠砸在帐篷顶上。

我用一块软布,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匕首,上面刚沾了血。

帐外,传来一声闷响。

是膝盖砸进泥地的声音。

「云舒」

「对不起」

「我错了,云舒」

他跪在雨里,一遍遍重复着。

我擦拭匕首的手,没有停。

帐内的灯火,烧尽了最后一截灯芯,彻底暗了下去。

我没有再点。

他让我独自在黑暗里挣扎了三年。

那么这一夜的黑,就当是他还我的第一笔利息。

那场雨后,萧绝像是换了个人。

他收起了所有属于王爷的骄傲,像个影子一样跟在我身后。

我的坐骑白虎巡山时被毒藤划伤了腿。

他便亲自卷起裤腿,一头扎进沼泽深处。

回来时,他满身泥泞,华服尽碎,手上全是细密的血口子。

他却像感觉不到疼,只顾着捣碎草药,笨拙地敷在白虎伤口上。

整整三天三夜,他守着白虎,寸步不离。

军医们都说,王爷对渊主的坐骑,比对自己还上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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