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
程云桥晕了三天。
醒来后不顾医嘱，要死要活得要找我。
我沉默了好半天，心跳渐渐复位。
程云桥又叫了一声，“阿栀。”
“我都想起来了。”
很奇怪，曾经我总是在深夜哭着祈祷他能醒过来。
醒过来后发现他变了，我又一遍遍祈求他能够想起我们的曾经。
但是被伤透心的此刻，他真的想起来了，我的心底却掀不起半分波澜。
“嗯，没什么事我就挂了。”
“等一下，”因为太过急切，程云桥不得不粗喘着咳嗽起来。
“我很难受，你能不能来看我？”
他语气卑微，说完后凝神等着我的回答。
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。
“我们的离婚协议已经提交上去，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能出结果，看你现在也没什么大碍，我就不去了。”
说完不顾程云桥的挽留，我径直挂了电话。
我到现在还记得程云桥刚醒，望向我时，那眼神有多冷漠。
冷到我现在都还会隐隐作痛。
但那都过去了。
即使放弃需要剥皮剜骨般的疼痛，我也绝不会再回头。
门铃声响起，杜深气喘吁吁站在门口。
我一打开门，他就冲上前把我拉进怀里。
抱得很紧，我能感受到他的手在抖。
“程云桥醒了。”
杜深闷闷的声音响起。
“你会”
“不会。”
他像是松了口气，“那就好。”
“但是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。”
我对杜深拒绝得很干脆，刚从一道身心俱疲的感情中脱身，我没办法这么快投入到新的感情中。
更何况，杜深还是程云桥大学期间最好的朋友。
“其实我很好奇，你为什么突然会喜欢我，明明我们之间交集并不多。”
杜深在我面前坐下，那双眼睛看了我很久。
“不是突然，我比程云桥先喜欢上你。”
“什么？”
杜深说，他在开学当天就注意我了。
那时候我一个人扛着大大的蛇皮行李袋，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，看起来狼狈至极。
实在算不得好看。
“但你脸上全是希望，看周围的一切都在发光。”
那确实，毕竟我终于努力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山，来到了梦里的地方。
“我当时下意识拍了一张你的照片，想等我有能力了就去追你。”
“没想到程云桥看我手机的时候，翻到了你的照片，他问我你是谁，我踌躇着没敢回答。”
“后来，他先我一步追求你。”
“再后来，我就事事都慢一步。”
我从来不知道这些杜深对我的情感，“可你在学校见到我的时候，基本都不和我打招呼。”
“因为我自卑。”
杜深和我一样，是靠着自己从小地方一步一步走出来的。
在我面前，他自卑。
在面对富家少爷程云桥对我的追求时，他更自卑。
窗外下起了大雨，杜深问我，他能不能留在这里。
我有些无语，“你就住我对面。”
“我没带钥匙。”
索性天快亮了，杜深就在沙发上将就。
早上我准备出门上班，刚打开门就看着不知道站了多久，浑身湿透的程云桥。
“阿”
我看见他满怀期待地抬眼，然后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杜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