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“外公”,更是直接点明了都见过家长了。
肖伟业这番话,看似无意,实则是在告诉她,徐牧野不仅不是单身,而且跟对方交往都进入了稳定期,都远比她这个外来的厂长千金,要有戏得多。
她这块“牛皮糖”,想黏上来,也得看看人家身边有没有“苍蝇拍”。
徐牧野终于抬起头,淡淡地瞥了肖伟呈一眼。
“你这个月奖金不想要了?”
肖伟业立刻缩了缩脖子,埋头扒饭,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。
“吃饭,吃饭,食不言寝不语。”
一顿饭,韩玲吃得味同嚼蜡。
下午,她没有再回那个令人窒息的档案室。
她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,第一次,在下班之前,就离开了红旗配件厂。
她走的时候,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,背影看起来,有几分狼狈。
与此同时,海阳市齿轮厂。
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。
徐牧野那二十万的预付款,像一针强心剂,注入了这个濒临死亡的工厂。
拖欠了两个月的工资,一分不少地发到了每个工人的手里。
拿到钱的那天,整个厂区都沸腾了,沉寂了许久的厂子,终于有了一丝活人的气息。
简秀莲趁热打铁,按照徐牧野的部署,迅速成立了设备抢修小组,又从厂里仅剩的几个老师傅里,挑出了技术骨干。
人心,暂时稳住了一点。
但真正的困难,才刚刚开始。
三号车间里,那台从德国进口的滚齿机床,是生产变速箱核心齿轮的关键设备。
此刻,它却像一头bagong的钢铁巨兽,沉默地趴窝在那里。
几个老师傅围着机床,满头大汗,手里拿着扳手和撬棍,却不知道从何下手。
“不行,这个液压阀的型号太老了,国内根本找不到替代品。”
“控制电路板也烧了,上面的芯片是西德货,图纸都找不到了,怎么修?”
“简厂长,这玩意儿,咱们弄不了,得请德国专家来才行。”
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,擦了擦手上的油污,对着旁边一脸凝重的简秀莲摇了摇头。
周围的工人们,又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看吧,我就说不行。”
“发了两个月工资有什么用?机器开不起来,下个月吃什么?”
“我看啊,这厂子就是个无底洞,谁来都救不活。”
这些话,像一把把钝刀子,在简秀莲的心口来回地割。
她顶着所有人的压力,立下了军令状,现在却被一台机器挡住了去路。
徐牧野给她的那份信心,正在被残酷的现实一点点地消磨掉。
那天晚上,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坐到了深夜。
窗外,是死一般寂静的厂区。
她看着桌上那份与红旗厂签订的供货合同,上面的交货日期,像一个无情的倒计时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她终于拿起了那部红色的电话机,手指在拨盘上犹豫了许久,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。
电话接通的时候,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。
“徐厂长,我......”
“我遇到麻烦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