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子！”
李承乾蹲在程风身边。
“我扶你去解手吧。”
程风不动。
李承乾的手在程风的手心里使劲儿戳了几下。
程风这才好像是从一个漫长的梦里刚醒过来一样。
“不必了。”
李承乾快要急疯了，在程风的手心里飞快写着，“危险”，也不知道程风看明白没有，反正李承乾急得声音里都快要透着哭腔。
“夫子，您刚才不是说想去么？您忘了么？”
程风的声音坚定了许多。
“我说，不必了。”
不是关于解手与否的事情。
李承乾看着程风的眼睛，恍然大悟。
程风已经知道危险将至。
他说的不用，是不用躲了。
“那，”李承乾有些激动，“您想到了？”
程风依旧摇头。
这几天以来，程风一直在问自己。
怎么才能下雨。
然而，跟前几次不一样，程风没有马上得到答案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程风好像突然看到了人与神之间的距离。
纵然自己知道很多这个时代尚未发现的知识，譬如人工降雨，譬如堆肥......
可这依旧不是全部。
神明，能够掌控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事情。
程风的能力，还是与此相距甚远。
怎么才能下雨？
程风完全不知道。
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，如果是普通人的话，现在只能说，祈求神明保佑，可是，程风已经与神明不两立。
要么，自己想出答案，要么......
程风的嘴角颤抖了一下，最终无奈地挤出了一个苦笑。
或许只能向神低头了。
程风忽然意识到一件好笑的事情。
世间的一切，都是一物降一物，这话真是不假。
神明看似能够操控这世界上的一切，唯独对付不了程风这种不信神的人。
程风看似能够控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，唯独看不了别人因自己而受难。
真是一个完美的循环。
此时程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，感慨着世界如此有趣。
旁边的李承乾急得汗都出来了，心里都忍不住想骂人。
“夫子！”李承乾一跺脚，跟对面的梁牧歌使了个眼色，不管了！哪怕是扛着他！也得把他扛走！
然而......
还没等李承乾动手。
四面八方的人，一拥而上。
所有人看起来就好像是一瞬间同时一起做出的行动，似乎他们的蓄谋已久，已经达到了某种共同的临界点。
一时间，众人聚集在这空地上，与程风保持着几米距离。
好像人做的牢笼，水泄不通。
“你们......”李承乾还勉强挤出来一抹干巴巴的笑容，“别着急啊，马上就可以......”
梁牧歌也急了，梗着脖子争论道：“时间还没到，你们想要干什么？”
没有人理会他们。
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话。
李承乾还想说什么，被程风拉住了，将他拽到身后。
程风的笑容淡定。
已经明白了这些老百姓的意思。
到了这种时候其实根本没必要说话，因为对方压根儿就不是为了讲道理来的。
一直以来，程风觉得人和人之间的交往之中，有一个最大的误会。
就是高估了语言的能力。
人类以为语言是人所特有的特权，以为是进行有效沟通的最大工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