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这么大的动静。
自然把妈妈也给引过来了。
[妈，你说我再不做手术，会不会死]
妹妹压低声音，似乎很怕吵醒隔壁鼾声如雷的弟弟。
我心疼得咬紧牙关。
看向妈妈不耐的神情。
她算什么母亲
我现在连张嘴喊她一声妈，都觉得恶心。
她在这个家只关心吴耀鹏。
怕是妹妹连人都没了，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。
果不其然，妈妈板着一张脸。
[行了行了，这大半夜的你要干嘛]
[一点小病，明天就带你去治。]
[再给我嚷嚷装病，信不信我抽你！]
因为实在太难受，妹妹难得反驳了她一句。
[可是我真的不舒服，现在不能去吗]
[要是拖太晚了，治不好了怎么办]
话音刚落，妈妈音量拔高了几分。
[治不好正好去陪你那个不中用的姐姐！]
[你们不是最要好吗她正好缺个伴，你去了刚好！]
我红着眼扑向妈妈。
整个人却瞬间穿过她。
我恨自己没用。
恨自己无力保护妹妹。
妹妹憋屈的紧闭上嘴，强忍着咳意。
直到妈妈走后。
她才敢小声发出抽噎。
[姐姐，我该怎么办...]
隔天，妹妹还是没去医院。
因为家里来了一堆电视台的人。
听着好像是妈妈善良、大度原谅和宽容众多人的事迹被传遍后。
惊动了当地报道，想来给妈妈做个采访。
此前因为吸爸爸人血馒头的事情。
她收到了不少红利。
这次的专业新闻采访，她又怎么可能会错过。
不知道我妈和电视台的人说了什么。
他们配合她，将原定的心胸慷概的采访标题。
改成一位单身母亲如何辛苦将三个孩子拉扯大。
我妈换了身漂亮的衣服，涂了口红。
端坐在镜头前。
她双手交叠，神态从容。
[我丈夫去世得早，我一个人将他们三姐弟妹拉扯大，起早贪黑，披星戴月，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。]
[不过有句话说得好，再苦也不能苦孩子，我宁愿自己不吃不喝，也要给孩子一个好的学习环境...]
我妈所说的一个好的学习环境。
指的就是将我和妹妹的棉衣服拿走，去给她宝贝儿子添用。
又或是把我用来上学的学费，拿去给弟弟买电脑打游戏。
害我一整年休学在家，到死为止都还留级了一年。
记忆如潮水，汹涌而来。
我听着我妈的话想笑，我也确实笑了。
说吧，言多必失。
再多说点才好。
我妈又反复强调说起丈夫去世，她照顾我们都不容易。
这一刻她身上散发着无比强烈的母性光辉。
说到动情处，她甚至流下了眼泪。
采访快结束时，她还补充道。
[不过我觉得我也总算熬过来了。]
[原本我们家大女儿特别有出息，可惜意外死亡后，我还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。]
[后来发现我家儿子学习天赋也很高，我就觉得将来他出人头地了，我也会过上好日子。]
[到时候啊，还是要靠他们小一辈的来养我。]
[你说是吧，耀鹏。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