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。
只有雾。
一片雾叠着一片雾。
雾的尽头仍旧是雾。
在这片称之为海洋的坟墓里,连阳光都被埋葬了。
无论前进或是倒退,那该死的雾霭如同悬浮着的魔鬼般伴你左右。
灰黑色萦绕着名为死亡的恐惧,几乎令人窒息。
在这片连时间都仿佛静止了的遥无边际的海域,海浪垂死般挣扎着前后倾倒,似是无间地狱中被永世禁锢的魂灵,更似阳光最终被抹杀于此的形骸,惨白中透露着深深的绝望。
于是,在她的天地里,在这个永夜的国度中,时间死去了。
不……不,等等,有什么东西似乎仍在流淌。
远处传来了破空声——远处传来了破浪声——云雾开始蒸腾了。
空气忽而变得极度燥热。
前所未有的动能在这片海域中横冲首撞。
呵!
你好!
同样的——落难者。
你们打算几时断气?
那时我必定去看望你们。
撕扯你们。
嘲笑你们。
呵!
我极速地向那艘正驶向灭亡的巨船拥去,无数苍白的、灰白的、惨白的怪手搭在我的肩上,将前一个、这一个、下一个我统统推向死寂。
我最终被撞得支离破碎……身体断成两半,渐渐漂离了原先的坟茔。
我艰难的向后望去,只能依稀看见大船远去的白帆与后舷——这该死的雾。
我冷笑着沉下去,含糊的泡沫声成为了我最后的咒骂。
老天爷啊,这里甚至不愿让一拨无足轻重的浪安息。
……“如果不是头儿说这里是片十字星状的海域,我倒真联想不到,这片黑得跟茅厕似的地方会跟星星搭上关系。”
大船上,一位脸上斜着一道狰狞刀口的水手正在吞云吐雾,向周围几个同样靠在左舷抽烟的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