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碗面,分了好几次才吃完。她有了力气,才继续强撑下去。起初,那疼痛还能忍受,苏黎尚且保持着冷静。可入夜后,一阵阵的疼就像是身体要被撕裂一般。面色发白,满头冷汗,痛到无法忍受时,她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巴。陆宴北在一边瞧着,焦虑、惊恐、不安,使得整个人都崩成了一张弓,好似随时都要断裂。这些年,征战沙场,无所不能。可却想不到,有一天他会这么无助狼狈地看着心爱的女人承受这般剧痛,而他除了围观,竟什么都不能做!他把手塞进女人的嘴巴里,另一手抚摸着她的额头汗湿的发,帮她将乌黑的青丝一点一点拨到脑后。“黎儿……黎儿——”他心疼地呢喃,丝毫不在乎女人将他的虎口咬出深邃凌厉的齿痕。接生婆趴在床尾,干着急了大半天,连孩子的头都没瞧见,心里也有些慌。可是摸下去,孩子胎位是正的,也没问题。“督军,太太骨盆狭窄,这一胎只怕要遭大罪啊!”接生婆担心出了事自己性命难保,索性先把情况都说明。秦凤云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。她记得,她当年生女儿时也这般。痛了一天一夜,若不是苏泽医术高明给她施针,她恐怕就难产死了。所以,就生了那一胎,她便不敢再拿生命冒险。没想到,女儿也遗传了自己的老路。苏黎已经精疲力尽,好几次,都想昏死过去算了。可想到这个孩子不仅仅是条生命,他还要挽救自己的阿爸——如果这个出了意外,她能不能有下一个都犹未可知。所以,她必须生下来。夜深了,可偌大的宅子灯火辉煌。佣人们进进出出,端出一盆一盆血水,又匆匆忙忙送进去热水。直到凌晨时分,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夜空。接生婆欢喜地捧着刚出生的婴儿,喜极而泣:“生了!生了!是个少爷!”苏黎只抬起头看了一眼,连笑容都没了力气,又软软地瘫下去。“黎儿,辛苦你了,谢谢……”陆宴北同样松了一口气,跌坐在床边。他低下shen去,抱着女人的头怜惜地吻了又吻,同她道谢,感恩。苏黎闭着眼,虚弱地用手拍了拍他。两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。房间里放着好几个炭盆,温暖如春。孩子被简单地清理包裹之后,递到了陆宴北怀里。“黎儿,你快看,这是我们的孩子……长得真好。”陆宴北抱着还在呱呱哭嚎的小宝宝凑到苏黎面前。苏黎垂眸看了眼,那么小小一团,哭嚎时近乎透明的小手在空中乱舞着,她整颗心顿时都化了。“儿子好……以后跟着你,建功立业,保家卫国……”她虚弱地说到,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小手。太软了,软的她都不敢用力,只能小心翼翼地触碰。一瞬的功夫,接生婆极有经验地将胎盘也弄出来了。佣人早已等候在侧,将胎盘送出去交给谢医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