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姒猛然被拉住,脚下没站稳,眼看就要摔向桌角。
若被撞到,她怕是又要在床上躺几日。
眸底划过暗芒,腰肢用力,脚腕旋转,柔弱无骨的身子摔落入谢砚怀中。
杏眸圆瞪,她抓着男子衣领,红唇微启,面带惊慌。
似乎被吓傻了,娇软的身子紧紧靠在男人怀里。
静。
四目相对。
女子杏眸清澈茫然,粉嫩的舌在贝齿间若隐若现。
谢砚眸色渐暗,脖颈处的齿痕滚烫。
手指蜷了蜷,缓缓上移,刚要落在女子纤细腰间时,腿上的人如受了惊的猫,猛然跳下。
“你我我,我不是有意要占你便宜的,妾还有事,告辞。”
俏脸绯红,步伐凌乱。
姜姒低着头,匆匆跑出兰亭院,走到无人处,暗松一口气。
抬起头,眼底清明,无丝毫羞涩慌乱。
她独自回到住处,换上最华丽的衣裙,戴上四周缠着白纱的斗笠,快步往国公府大门走。
今天是继母柳氏为弟弟姜君豪娶妻下定的日子,用的自然是卖她的银子。
上辈子,她被赶出谢国公府,卖入青楼前,曾偷偷跑回家求救。
姜家人非但没有帮她,反倒给她下了迷药,亲手将她送上绝路。
姜家人领到赏钱时,低头哈腰的嘴脸她至今都记得。
这一世,柳氏想用她的钱,为姜君豪娶新妇,盖新房,门都没有!
出了国公府,姜姒快步往北走,穿过一条条巷子,最后停在一间赌坊前。
赌坊内人声鼎沸,一道熟悉的男声穿透门帘传到外面。
“开!快开!大、大哈哈,赢啦,这些都是老子的了。”
“姜君豪,你今天走狗屎运了,又赢了,牛啊,快,跟哥几个儿说说,下把压什么?”
“那是,自从家里的丧门星嫁人后,老子的手气一日比一日好,妈的,早知道,老子早把她卖了,白白害老子输了这么多。”
更可气的是,他还没尝过姜姒的味道。
“别说,姜君豪,咱们都是兄弟,这你可就没义气了,要早知道你们要卖姜姒,老子就先出手了。”
“呸,就你?王麻子,你也不看看自己裤裆里几个子儿,买的起姜姒么。这把老子还押大”
姜君豪抓起两顶银元宝,用力拍在桌上,一条腿踩在长椅上,靛蓝色锦缎长摆被塞入腰带,苍白阴郁的脸上满是得意。
“王麻子,今儿哥哥要娶妻,心情好,让你跟哥哥赢两把,别到时候说哥哥不讲义气。”
“哈哈哈,我说你今日怎么如此旺,原来是有喜事了,跟!老子今天拼了,我也押二十两!”
姜姒撩帘走进去,一袭银白色流光裙,好似误入魔窟的仙子。
嘈杂声戛然而止,一双双猥琐贪婪的眼睛死死盯着她。
这样的目光,上一世她见过太多。
越是在阴暗深沟中挣扎活着的人,越是渴望阳光。
他们像地狱里的阴湿恶鬼,张牙舞爪的伸出手,妄图将阳光拉入深渊,同他们一起沉沦。
可太阳终究高悬于天。
任他们化为飞灰,也岿然不动。
姜姒抬脚,径直向姜君豪所在的赌桌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