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日子,我推掉了一切的庆功宴和嘉奖会,二十四小时守在小远的病床前。
我亲自给他喂食、擦身,给他讲我这八年的经历,给他唱小时候哄他睡觉的摇篮曲。
起初,小远没有任何反应,只是麻木地躺着,眼神空洞,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恐惧和抗拒。
但我不放弃。
我让李峰找来了国内最好的心理创伤干预专家,每天对他进行温和的疏导。
然后找来了他最喜欢的星星夜灯,将整个病房布置成了他最爱的星空模样。
我还找回了那张被划烂的全家福的底片,将它重新打印出来装框,放在他的床头。
日复一日,水滴石穿。
一个月后的一天,当我像往常一样给小远讲故事时,他那只被我握在手心的手,突然轻轻地动了一下。
我心中一颤,抬起头,正对上他那双浑浊的眼睛。
那双眼睛里,第一次,有了一丝焦距。
他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。
“姐”
一个模糊不清,却无比清晰的字眼,从他口中溢出。
我的鼻子一酸,眼泪瞬间决堤。
“哎,”我哽咽着回答,“小远,姐姐在,姐姐一直都在。”
小远看着我,眼神里依然有胆怯,但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依赖。
他向我伸出了另一只手。
我立刻俯下身,将他紧紧地、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。
我的珍宝,我的弟弟终于回来了。
小远的康复之路虽然漫长,但从那一刻起,我知道,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
他开始接受食物,愿意下床走动,对我的话语有反应。
虽然他依然无法正常交流,但他会用点头和摇头来回应我。
小远会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,一眨不眨地看着我,仿佛要把这八年错过的时光,全部都看回来。
一年后。
在国家最顶级的医疗资源和我的悉心照料下,小远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,体重也恢复了正常。
他脸上的伤疤早已消失,又变回了那个白白净净、眉眼干净的少年。
虽然因为过去的创伤,他的智力和认知能力受到了永久性的损伤,永远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。
但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,将自己完全封闭在个人的世界里。
心理专家发现,小远对色彩和绘画有着惊人的天赋。
于是,我为他建立了一间专属的画室。
在那里,他可以用画笔,画出他心中的世界。
画蓝天白云,画南极的企鹅和冰川,画他最喜欢的满天繁星。
小远画得最多的,是一个穿着作战服的女人,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。
画里的女人,英姿飒爽,眼神坚定。
画里的小男孩,笑容灿烂,满眼依赖。
我知道,那是他心中的我和他。
这天,我正在陪他画画,李峰走了进来。
他递给我一份文件,神情有些复杂。
“上校,关于郑泽凯和他家人的最终处理结果出来了。”
我接过文件,平静地翻开。
郑泽凯,数罪并罚,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,所有非法所得全部没收。
他在狱中被人欺凌,过得生不如死。
他的父母,被赶出别墅后,流落街头,因为好吃懒做,最终只能靠乞讨为生。
那个冒牌货王子豪,在少管所里屡教不改,最终因聚众斗殴,被加重了刑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