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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黑土地上的家

晨雾还未散尽,唐丽已经蹲在土灶前吹火。苞米芯子腾起的青烟呛得她直抹眼泪,铁锅里翻滚的野菜糊糊泛着苦味。余凤仙把最后半瓢玉米面撒进锅里,腕上的银镯子碰得陶瓮叮当响——这是她藏在铺盖卷里带来的。

顾晚晴缩在棉被里数粮票,听着外头呼啸的北风,忽然捅了捅苏婉:"你说这时侯要是有包辣条"话没说完就被塞了块烤土豆,苏婉食指竖在唇边,眼神瞟向帐篷角落——高桂兰正把半块桃酥掰碎了泡在热水里。

伐木队的号子声惊飞了山雀。郭振华抡起开山斧,刃口在冻木上溅起冰碴。男知青们喊着号子扛原木,军绿胶鞋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沟。顾晚晴带着女知青们夯土墙,乌拉草混着黄泥糊在木栅上,倒显出几分东北火炕的雏形。

"这得留个烟道!"顾晚晴拿树枝在泥墙上比划,"要不烧炕该倒烟了。"她鼻尖沾着泥点,羊角辫随着动作一翘一翘。黄大国蹲在旁边卷烟叶,忽然笑道:"顾通志懂这个?"

"我我爷爷是泥瓦匠!"顾晚晴扯谎时耳尖发红,手底下却利索地垒出个斜口烟囱。这手艺分明是前世下乡义诊时学的。

二月二十三这天,五间木刻楞总算立起来了。女知青屋里盘了通铺火炕,顾晚晴特意在墙角隔出个小单间,挂上蓝布帘子当浴室。余凤仙摸着刨光的桦木板惊叹:"这可比上海亭子间讲究!"

夜里庆功宴,唐丽破例蒸了掺白面的窝头。郭振华从军挎包掏出瓶散装白酒,搪瓷缸子轮着抿一口。顾晚晴趁着酒劲嚷嚷:"得修个正经茅房!"女知青们哄笑起来,说得男知青们都脸红了。

粮食见底那日,山下来了辆驴车。谢俊儒裹着大衣站在寒风里,公文包鼓鼓囊囊塞着批条。“老郭,你们辛苦了”。郭振华向场部申请了一月的粮食补助,因为这个月他们没有产出。谢俊儒摘下金丝眼镜哈气,谢俊儒是不用亲自来送粮食的,他只是想借个由头,来看看能否碰到他心里的那个人。郭振华记脸笑意的说道:“谢区长特批”,郭振华跟谢俊儒是多年的老战友了,所以说话也随意。郭振华带着王大友和张翔三个人把东西往山上运。等运到营地已经是傍晚,正好赶上大家在吃饭。

顾晚晴看见推车上滚下来个麻袋。郭振华解开扎扣,黄澄澄的土豆滚了记地。“洋山芋。”他冲顾晚晴挑眉,“谢区长特批的。”苏婉突然咳嗽了一下。接下来的日子,顾晚晴和苏婉觉得单纯又快乐。

家书是开春时到的。顾晚晴躲在桦树林里拆包裹,蜀绣的月事布叠得方方正正,辣椒面用蜡纸包了三层。信纸上的字迹洇着水痕:"晴儿备些艾草,北地寒湿"她突然把脸埋进苏婉肩头,心里有些难受,“婉儿姐,你说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已经不是他们的女儿了会不会很伤心呀?”苏婉说道:“说不定她们去到了后世呢?”顾晚晴眼睛一转,突然想到什么,“有可能哈,说不定我们是互换了呢?”“那希望她们能喜欢后世生活”。说完顾晚晴心里有好受了,“我要在这广袤的北大荒大有作为”。顾晚晴这时侯妥妥的一枚中二少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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