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
夕阳上来了，漫天的晚霞很是好看。
他和我并肩走着，突然问。
“小小，你拆过我的录取通知书吗？”
“没有呀，我怎么可能私自动你的东西，何况你还付了足足三千块钱。”
我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。
“不会你根本就没报志愿吧？你要好好生活下去，他们在天上才能安心呀！”
“我知道，我报了。”
他伸出手比划起来。
他说通知书是蓝色的，左上角画了个这个，右边是这个。
比划着，我忽然瞪大了眼睛。
和我收到的通知书竟然一模一样！
那不就是说，我会和他上同一所大学？
报志愿可是聚餐之前的事情。
那时候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多交集。
我不知道他是刻意还是无心，还没问出口，公园却走到了头。
前面是一小片施工地，正在翻修。
看到那吊车，何隽步子一顿，愣在了原地。
吊车吊起一块石板，左右晃晃，咣当扔到地上。
声音不大，却让他突然爆发一声尖叫。
像是什么痛苦的记忆闪回，他丢掉甜筒皮，疯了一样地往前冲！
“何隽！”
公园是开放的，越过工地就是马路。
他像是没有听到，不管不顾地朝着车流汹涌的马路中央跑去！
我想也没想，拔腿就追。
手臂本能地抱住他，咬死了牙关，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。
刺耳的喇叭声在耳边炸响，一辆疾驰的出租车正正好擦着他的脸过去！
何隽瘫软在地上，僵硬地转过头。
我满手的血，脸上还被树枝划了一下，险些破相。
恐惧和痛苦褪去，他的眼中明显慌乱。
“为什么要救我，小小？”
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为什么不让我去死？我早该早该和我爹娘一起走了！”
我气得够呛，把双肩包摔到他脸上。
“你死了，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爹娘，到阴曹地府里和他们说，你辜负了他们，连大学都没考上是吗！”
他朝我哭喊。
“我住在拿命换来的大房子里，花着他们的买命钱，我只要还是个人，我就不可能不痛苦！”
“那你别当人了，你当狗吧！”
我怒不择言。
“你要是当条狗能活下去的话，也比当人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