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瑶像个游魂一样，在校园里飘荡。
她不敢回宿舍，因为有张琳的冷嘲热讽。
她无家可归，因为父母已经放话，在事情平息前不许她回去丢人现眼。
她走到我们曾经一起上自习的图书馆楼下。
然后，她看到了我。
我正和几个同学讨论着考研的专业课，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。
阳光，自信，对未来充满希望。
和她此刻的阴暗、绝望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她像疯了一样向我冲来，一把抓住我的胳膊。
“陈欣！”
她的力气大得惊人，眼神里是混杂着疯狂和最后一丝希冀的光。
“你早就知道，对不对？”
她死死地盯着我。
“在宿舍，张琳说我有病的时候，你就知道！你还骗我说那是异色瞳！是你把我推向李墨的！是你害了我！”
我身边的同学都被这突发状况吓到了。
我安抚地拍了拍他们，示意他们先进去。
然后，我平静地掰开江瑶的手。
“江瑶，你是不是病糊涂了？”
我看着她，眼神无辜又费解。
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？”
“我说你的眼睛像宝石，难道不是吗？李墨的作品证明了这一点，它惊艳了全场。”
“我说你会成为他的缪斯，难道不是吗？如果没有后续的意外，他现在应该在筹备你的个人影展了。”
“我说的每一句话，都是在顺着你的心意，给你最大的支持和赞美。”
“怎么现在，反倒成了我害你？”
江瑶被我问得哑口无言。
是啊。
陈欣说的每一句话，都是她当时最想听到的。
是她自己，沉浸在那些虚假的赞美里，一步步走向了毁灭。
可她不甘心。
一种模糊的、来自遥远记忆深处的感觉告诉她，不是这样的。
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，有人曾焦急地劝她去医院。
有人曾苦口婆心地告诉她，那不是天赋，是病。
是谁？
她想不起来了，头痛欲裂。
“不，不对”她抱着头，痛苦地蹲在地上，“有人提醒过我，有人劝过我”
我冷冷地看着她表演。
“谁提醒过你？是王悦吗？”
“可你不是把她的话当成嫉妒，还把她骂走了吗？”
“江瑶，承认吧。”
我蹲下身，与她平视，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。
“毁掉你的不是我，也不是李墨。”
“是你那颗永不满足的虚荣心。”
“你把病态当礼物，把无知当资本，你输给了你自己。”
江瑶猛地抬起头，那只仅剩的左眼里，终于流露出了彻骨的恐惧和悔恨。
她好像，终于明白了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