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若微额头抵着地面:“前朝夺嫡之祸犹在眼前,就是因为迟迟不立太子,导致朝堂之争互相倾轧,结党营私,动摇国本难道本朝也要重蹈覆辙?”
她抬起脸时,眼底一片诚挚,“臣妾愿以性命担保,此谏绝无二心。”
殿外传来宫人洒扫的声响,水珠溅在石阶上像更漏滴答。
燕霁雪脑子里凌乱异常,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决断。
“此事本宫记下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许久之后,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燕霁雪本来还想着,写信回将军府商议商议此事,没想到朝堂上的立储之声也匆匆出现了。
午时刚过,前朝的消息就传到了永安宫。
礼部侍郎当庭奏请立储,被兵部尚书厉声呵斥“其心可诛”
而刘景煜自始至终未发一言。
“陛下往御花园去了。”碧桃捧着新摘的梅花进来,插在花瓶里,花瓣上还带着水珠,“说是要独处片刻。”
燕霁雪望向窗外。
一树红梅开得正盛,风过时落红如雨。
她不由自主在想,如果刘景煜真的要立太子,会立哪位皇子。
暮色初临时,刘景煜终于来到永安宫。
他脸色并不好看,但在看到燕霁雪时,还是扯出笑容。
燕霁雪接过他解下的龙纹披风,听见他忽然问道:“今日皇后可曾听到什么风声?”
“今日天气晴朗,哪里来的什么风声?”燕霁雪将温好的茶递过去,笑着说。
刘景煜抿了抿唇,直截了当地开口,“朝堂上今日也有人提起立储之事,皇后怎么看?”
烛火“噼啪”爆了个灯花。
燕霁雪看着跳动的火焰,沉默片刻:“臣妾觉得,陛下正值盛年,况且皇子们都还小,并不必着急。”
“可大臣们催得紧。”刘景煜叹了口气,“说早立太子,避免节外生枝。”
燕霁雪思索了一会儿,话锋一转,“早立太子,也未尝不可。”
“哦?”刘景煜挑眉,“连你也觉得朕该立太子了?”
“陛下春秋鼎盛,原不必着急,可大臣们的担忧却也不无道理。”她言简意赅,点到为止。
刘景煜眸色渐深。
“那若是你,你会立谁?”他突然问出这个问题。
燕霁雪吓了一跳,急忙跪下,一副惊讶模样,“臣妾愚钝,从未思考过此事,但凭皇上裁决。”
“好了好了,你我之间随便说说而已,怕什么?”刘景煜将她扶了起来,“在朕面前,你何时需要这般诚惶诚恐了?”
燕霁雪不置可否。
他忽然伸手,抚上燕霁雪发间的凤钗:“雪儿,倘若朕立谨承为太子,你可愿意?”
燕霁雪抬眸。
她看见帝王眼底映着烛火的光,也看见他眼角新添的细纹。
他这样说,肯定已经深思熟虑过了。
“谨承仁厚聪慧,确是储君不二人选。”她再一次起身,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,向刘景煜躬身拜了一拜,“皇上圣明。”
刘景煜愣了一下,而后低笑出声。
他伸手将燕霁雪揽入怀中,下颌抵在她发顶:“雪儿,你总是这样叫朕舒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