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景煜踏入储秀宫时,殿内弥漫着浓重的檀香,似乎想掩盖什么。
裴锦绣一身素衣跪在佛前,长发如瀑垂落,背影那样单薄。
听到脚步声,她缓缓转身,眼中噙着泪水,我见犹怜。
“皇上......”她虚弱地叩首,宽大的衣袖滑落,显得她更加羸弱,“臣妾自知罪孽深重,只求临死前......再看您一眼。”
刘景煜站在三步之外,玄色龙袍上还带着夜里的湿寒之气。
他扫了眼佛案上的白绫和鸩酒,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:“爱妃这是做什么?”
“臣妾......”裴锦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帕子上血迹斑斑,“太医说臣妾郁结于心,药石罔效......只求皇上看在往日情分上......”
她抬起泪眼,却猛地僵住,皇帝眼中没有半分怜惜,只有洞悉一切的冰冷。
她大惊失色,险些说不出一句话。
就在这时,殿门被人推开。
燕霁雪一袭正红凤袍踏入内殿,“谢小姐,你可真是藏得够深的!”
要不是截胡了这女人送出宫的密信,燕霁雪怕是到现在也搞不清楚对方的身份。
太离谱了!
燕霁雪有种荒谬的感觉,她曾经无数次怀疑过裴锦绣的身份,却从来不曾想到,竟然是谢夕瑶!
“皇后娘娘这话什么意思,臣妾听不懂!”谢夕瑶浑身一震。
“都这个时候了,你还有什么好说的?”燕霁雪一字一句如刀剑出鞘,“改头换面,以裴家之女身份入宫,为萧卿尘传递消息。”
她将一叠密信掷在地上,“这封信,是你的手笔吧?”
裴锦绣浑身发抖,突然扑向刘景煜:“皇上明鉴,臣妾根本不认识什么萧卿尘!这是皇后构陷!”
刘景煜俯身捏住她的下巴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:“是吗?可惜,朕的皇后从来不会诬陷任何人。”
裴锦绣如遭雷击。
原来......原来她早已是网中之鱼!
“你,你早就知道了?”她突然笑起来,笑声癫狂,“那为何还要与我......与我......”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,想起那些缠绵之夜,她身上一阵哆嗦。
难道那些也是假的?
“住口!”刘景煜忽然一声冷喝,年轻的帝王怒不可遏,令人窒息,“朕早该杀了你!”
他恐怕也在痛恨她,因为一开始,他的确对她动了心思。
谢夕瑶颓然倒下,眼泪决堤,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结局。
“朕给过你机会,若你安分守己,本可善终。”刘景煜深深呼吸了一口气,这一刻,他竟然承认了自己的愚蠢。
他曾真的想过,善待她。
谢夕瑶抬起头,愕然看着他,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他真的爱过她?
刘景煜眼中闪过一丝波动,但转瞬即逝:“皇后,你先去外面等着朕。”
燕霁雪应声出了门。
她的脑子里也很乱,也需要时间来理一理思绪。
殿门关上的刹那,谢夕瑶突然变了个人似的。
她优雅地拢好衣襟,从发间取下一支金簪把玩:“皇上可知,臣妾最羡慕皇后什么?”
她不等回答,自顾自道,“是您看她的眼神,永远都是特别的,哪怕在她惹怒你的时候。”
刘景煜皱眉:“你究竟,想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