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
那双快消失在我记忆里的运动鞋，再次出现。
它崭新如初。
就连鞋带上我亲手系的蝴蝶结都保持着原样。
顾青野小心翼翼穿上。
舍不得在地上踩，悬着脚欣赏了好几遍。
看着他露出的幸福笑容，我勾起了唇角，指尖隔空点了点他的脑袋。
兜里的手机响起。
白小姐，您订的礼物到了，麻烦签收。
是给顾青野的生日礼物。
算好礼物需要漂洋过海的时间，卡着点给他送来。
好，我马上来。
等回来时，病房已经没有人了。
床单掉在地上，各种管子乱糟糟搅成一团。
出事了。
我赶去抢救室，看见顾青野的家属们挤满走廊。
医生宣告了死亡时间。
......
我是最后一个进去看他的。
顾青野安静躺着，脚上还穿着那双运动鞋。
病痛没有太折磨他，给他留了个还算体面的形象，可以与大家好生道别。
我什么也没说。
伸手抱了抱他，正如平时他把我拥进怀里那般。
今天的拥抱没有了重量。
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奇迹。
我们没有上帝视角，更没有主角的金手指。
不过是被命运推搡的芸芸众生。
......
我走了。
还带走了顾青野的书和旅行手册。
说不定在某天，它们能发挥大作用。
飞机在跑道上滑行，渐渐升空，透过窗户，我望见远处飞起的鸟群。
洁白的翅膀在阳光下闪着光泽。
顾青野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。
白翎，白羽毛，白鸟。
小鸟快飞吧。
跟我一起去广袤的天空看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