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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顾不上其他人,跌跌撞撞跑回家。
推开门还是熟悉的装潢,可那个笑脸相迎的人已经不在。
江临走进卧室,看到桌上留下的纸条,像是找到了什么希望一样。
可当他走近一看,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扎进他的心脏。
不!不可能......不可能......
他紧紧攥着那份离婚协议书,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。
婚戒滚到桌上发出轻响,那枚曾被知知珍视的戒指轻易丢弃。
江临颤抖着手捡起,银光照进他眼睛里。
这枚戒指很便宜,甚至说廉价。
但胜在是他亲手做的,世界上独一无二。
当他提出换一个更好的时候,知知拒绝了。
真心不应该用价值衡量,你想娶我的那颗真心,是最珍贵的礼物。
他再也忍不住,泪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。
对不起...都是我的错...
他一遍又一遍地手指摩挲戒指,眼里尽是对知知的思念。
是我不好,我不该有别的女人,我只爱你啊!
你为什么不打我,骂我我不能没有你,知知......
江临认错的话语说了无数遍,声音都嘶哑了。
他看着空荡荡的房子,满身孤寂。
颤抖地走到她常坐的飘窗坐垫,试图寻找她遗留的温度,意外发现本泛黄的日记。
扉页夹着五年前求婚时他变魔术用的玫瑰干花。
江临嘴唇微颤,这是他这些年不负责的罪证。
纸页哗啦翻到2023年3月3日:玄关的灯又坏了,这活儿从前都是江临的。
记忆突然刺痛,他想起当时自己只是随便敷衍了几句。
那时候他在干嘛
好像是在心疼乔念走路时崴了脚。
却忽视妻子在玄关处额头撞出了淤青,半个月都没消。
2024年10月:北京新开了家海洋馆,不知道江临什么时候回来。
他皱着眉在脑海中翻找,终于找到些蛛丝马迹。
他当时说,下次。
可日复一日,约定早就落了灰。
又翻到2025年1月,她用清秀的小楷写着:
江太太的第五年,依然在等江先生回家。
江临翻开最后一页,钢笔尖几乎戳破纸张。
明知他变了心,但当他说想吃饺子时,我还是心软了。
眼泪糊了满脸,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。
江临看着这熟悉的字迹,他伸手,颤抖着,一遍遍抚摸。
似乎知知还在他身边陪着一样,才能勉强让他感到心安。
突然他灵光一现,对了,知知包的饺子呢!
他还没吃够!
江临冲进厨房,那盒饺子已经爬上青苔般的暗绿。
掀开保鲜膜时隐约还能看到霉菌正在褶皱里蠕动。
可他像饥汉一样全部塞进嘴里。
干硬的饺子皮在齿间碎裂,酸腐霉味顺着喉管爬进鼻腔。
第四个饺子咬开时,馊败的肉馅卡在他的喉头。
他跑去洗手台吐得昏天暗地。
可江临脑中闪过的是知知在出租屋里系着围裙的背影。
饭做好啦,等你回家。
他哆嗦着抓起呕出来的秽物连同其他饺子重新塞回嘴里。
仿佛这样就能回到从前他们幸福过的时光。
尽管他清楚有些人已经回不来了。
江临跪在地上,哭得泣不成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