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业本上游走时,总会有细碎的阳光从转经筒造型的铜制笔帽上滑落。
这个能流利背诵《萨迦格言》的少年,书包里却总揣着英文原版《雪豹》。
他在课间给达瓦看手机里拍的布达拉宫星轨,指尖划过屏幕时,玛瑙戒指在阳光下泛起血色波纹。
"你看,这是用延时摄影......"多吉的声音突然低下去。
达瓦正低头摩挲腕间的绿松石念珠,108颗珠子浸着三代人经文的润泽。
那是临行前祖母跪在玛尼堆前数了整夜的持咒,每一颗都裹着青稞酒的醇香。
雪顿节那天,哲蚌寺的晒佛仪式上挤满了彩色邦典。
达瓦踮脚张望时,唐卡金边突然晃过熟悉的身影。
多吉穿着绛红色藏袍站在喇嘛队伍末尾,手持铜铃的样子与平日判若两人。
经幡拂过他额角的瞬间,达瓦看清他胸前挂着的嘎乌盒——和她父亲那枚一样镶着天铁纹章。
"原来你是......"课后达瓦在转经廊追上他。
风掠过千百个转经筒,铜铃声响成一片海洋。
多吉从嘎乌盒里取出泛黄的贝叶经残片,梵文与藏文交缠的字迹间,夹着一朵风干的格桑花。
篮球场边的白杨树开始飘絮时,多吉教达瓦用英文写情诗,达瓦则带他去八廓街淘旧书。
他们在仓姑寺甜茶馆争论纳兰性德与仓央嘉措哪个更深情,酥油茶的热气氤氲了玻璃窗上的六字真言。
首到某天在图书馆发现同一本《青史》,泛黄书页间竟夹着彼此祖辈的黑白合影——扎什伦布寺的菩提树下,两位身着氆氇的老学者正在辩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