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过妾室茶后的第二日,柳姨娘便开始称病不出。
而这称病的原因,便是她那日来同我请安时吹了风、受了寒。
这位柳姨娘先是放任自己病了两日,直至烧得满面通红才着人去请沈胤。
轻纱帷幔间,柳姨娘娇娇柔柔地躺在榻上。
高热未褪,于是蔓延在脸上的那一点潮红便愈显得她色若春花,艳胜桃李,叫人只消瞧上一眼,心下便忍不住先软两分。
待到沈胤去瞧时,她便撑着这么个三分病色七分柔弱的姿态,欲语泪先流道:“夫君,你可千万别怪姐姐,都是我不好,身子又这般弱,便是惹恼了姐姐,也是我该受着的。”
我缓步踏进杨柳阁中,最先听见的,便是柳姨娘这番话。
跟在我身后的银杏顿时双目圆睁,活脱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。
我十分沉稳地按了按银杏的肩,正想开口宽慰宽慰她,便听她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与我道:“夫人,这柳姨娘也太厉害了,你怎么就不能学一学人家这份本事呢!”
我:“……”我颇为无语地咳了一声,再走近时便换了面色,道:“如今柳姨娘病得这般重,我瞧着倒也可怜,你既说什么都是你该受着的,那不如我亲赏你一杯鹤顶红,你痛快饮了,也免得活着受这些罪。”
话音落地,柳姨娘的肩头便剧烈颤抖了一下,很快又回过神来,求救似的望向沈胤。
沈胤错开柳姨娘的目光,只静静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,问:“灵璧,你可曾认过柳氏做义妹?”
话题跳转得太快,柳氏当场一愣。
沈胤于是面无表情地侧过脸,寒声与柳姨娘道:“夫人既没认过你这个义妹,你便该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别,不称敬语也便罢了,谁许你在背后满口姐姐妹妹的?”
沈胤声线极寒,他每说一个字,柳姨娘的面色便白上一分。
话到最后,什么色若春花,艳胜桃李,都成了泼在雪上的一捧水,只余下寒霜似的苍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