怨声。
班车堪堪停下后，有人从车厢后侧一点一点往前挤，隔着10来米远，向晚仿佛能听到一声声的“让让，让让”，以及司机师傅的催促声。
等該下的客都下了，车子又晃悠悠地启动，像村头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一样，颤巍巍的，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。
汽车尾烟里，留下一长串提着大包小包的行人。
一众神色疲惫的大人里，褚杭显得尤为突兀。
时值深秋，山里的空气早己转凉，傍晚时分阳光逐渐势弱，山风却越发强劲，轻轻一佛，仿佛能把空气里的凉意吹进骨头里。
而刚刚从车上下来的褚杭，只穿了单薄的T恤，下身是黑色的运动裤，他背一个橙色的卡通书包，两只手紧紧攥着书包带，嘴唇紧紧抿着，像是不小心跑进了陌生地带的小奶狗，用凶猛的表情掩饰不安。
“他真好看！”
同桌丽丽推推向晚，感叹道。
向晚点头如捣蒜，“像变成小朋友的工藤新一！”
其实褚杭不像工藤新一，但他有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。
有些人好像有魔力，总能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住，褚杭就是这样的人。
他低着头跟在一个身材微微发胖的中年男人身后，眼神埋在长长的睫毛底下。
墩子上的几颗小土豆，俱都伸长脑袋瞅他。
他仿佛感受到这边几束聚焦的目光，陡然抬起头，锐利的眼眸扫过，向晚有些楞，身体不由自主往后倒，摔了个底朝天！
旁边的小伙伴吓了一跳，有人惊呼，有人跑过来扶她。
向晚的书包歪向一边，裤子上沾满了灰尘，瞧着颇为狼狈。
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时，她仿佛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带着轻嘲的“切”。
这一刻，向晚决定收回对他的赞美，他一点也不好看，就是一个讨人厌的臭小孩。
天光渐暗，向晚和几个小伙伴挥挥手告别，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家。